献给不被理解的失意者
“我从荒野来,要到大海去 。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生活却拦住了我的去路。”这首在《刺猬》中反复出现的诗句,最能代表主角王战团与周正“被生活卡住”的境遇,与始终向往自由的心态。
片中,葛优饰演的大姑父王战团因早年的奇遇,变成了家人口中的“魔怔”和心病。王俊凯饰演的侄子周正因口吃和学习成绩问题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父母粗暴的教育方式也让他内心抗拒不已,苦闷无从排解。这对姑侄不被旁人理解,却能够看到对方的内心,成为可贵的“怪咖”忘年交。他们是俗世中的“异类”,却是彼此眼中的正常人。
顾长卫的过往作品常将镜头对准不被理解的失意者,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擅长塑造的小人物形象。《孔雀》里的姐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心想当伞兵,自制降落伞的那一幕留下了足以载入华语电影史册的浪漫画面。《立春》里的王彩玲相貌丑陋,但因为有一副唱歌剧的嗓子性格清高,不甘心过平庸世俗生活,想要唱到巴黎去。《最爱》里的男女主角,身患艾滋已经是命运的诅咒,更让人心碎的是旁人的冷眼与歧视,还好有爱情能让他们在尘世得到一丝温暖。这些角色往往被时代、社会、命运所压迫,但一直努力抗争,打破环境的束缚,希望能实现个人的自我价值。
在《刺猬》中,顾长卫再次为不甘平凡的小人物树碑立传,让“理想主义者”王战团和寡言倔强的少年周正来到大众面前。片中,王战团与周正之间互相支撑、彼此救赎的情感羁绊令人备受感动。两人之间的情感纽带一直贯穿,对理想的坚守也同样延续。周正带着王战团未能实现的理想一路出逃,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海员,得以奔向名为自由的大海。
改编东北小说
给予人物更有善意的结尾
《刺猬》沿袭了顾长卫喜欢从小说中取材的创作习惯,改编自“东北文学三剑客”之一郑执的短篇小说《仙症》,郑执也是影片的编剧之一。影片保留了原著中的东北背景与大跨度时间,着力刻画两代人对自身命运的出逃与回归。
这几年“东北文艺复兴”势头正劲,相对于《漫长的季节》《平原上的摩西》等剧把叙事空间放在工厂或小家庭,《刺猬》一方面通过台词、道具强化东北地域特征,另一方面展现了更多大家族故事。
片中的奶奶作为大家长把打麻将当成上班,每天烟不离口;这个阴盛阳衰家庭里,更操心的是大姑、妈妈,但她们也容易陷入过度焦虑;一大家子联系紧密,经常见面、聚会,逢年过节更是黏在一起,有事儿了互相帮忙,也免不了日常拌嘴口角……片中许多典型的地域符号,比如吃鸡架、冬天囤大白菜,都让人感到浓浓的东北气息。
郑执认为,比起原著名《仙症》,《刺猬》这一片名更明确、直观,更能表达电影主创团队真正的意思。“刺猬也是这个电影里很重要的一个角色。它浑身带刺,但它的刺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王战团与周正的人物故事也与刺猬这个形象有一定意义上的关联——柔软的人,为何要承受那么多的伤害?所以当顾导提出这个名字,我觉得它是最合适的片名。”
与原著相比,电影给了王战团一个更有善意的结尾。首次观影时,郑执也被感动落泪。“小说的文字更偏悲凉,而电影则添加了一丝暖色,对王战团的个人命运做了些改变,留有希望,姑侄二人之间的羁绊更为深刻动人。”
表演可圈可点
兼具悲剧性与荒诞感
今年67岁的“葛大爷”,在《刺猬》这部非喜剧作品中收起京腔、改说东北话,再次爆发了巨大的表演能量。虽然片中有不少喜剧元素,但葛优却演出了王战团身上深刻厚重的悲剧性,悲喜交加间不仅没有显得割裂,反而更有一种荒诞感。
葛优通过对人物状态的精准拿捏,演活了一个似疯似痴、随心而活的王战团。遇见不平之事时,他总是字正腔圆地吐出“应该吗?不应该”六个字,明确摆出自己的立场,善良正直的性格底色表露无遗。心无旁骛指挥刺猬过马路,导致整个路口大堵车,展现了王战团的固执倔强。目送女儿出嫁这场戏,戳中了不少观众的泪腺。随着送嫁的车队缓缓出行,王战团满心怅然地呼出了口中的烟气,眼泪落下的时刻,背影中尽是无法亲自陪同的落寞。
除了讲东北话台词,王战团还有不少原创的表演细节,比如“抓烟”。王战团最开始抓烟,更接近喜剧表演,但儿子去世时在殡仪馆火葬,王战团被从精神病院送过来参加葬礼,他在最后一刻冲向吞吐着云雾的烟囱,伸手紧紧“攥住”烟雾,然后用力地把它“揣”进衣兜。很多观众评价,这一幕足以选入“华语电影的年度表演高光时刻”。
相对小说,周正的不少戏份是原创,王俊凯也贡献了合格的表演。不仅将口吃少年演得细节满满,重场戏中的情绪变化张力十足,演出了周正内心的叛逆与执拗。有观众评价,周正是王俊凯最具颠覆性的角色,让人看到父母以爱为名带给孩子的深深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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