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烂活儿
还是 @bzsxdm挽洛 宝的梗
工藤站在电线杆旁边,表情凝重地咬着冷饮杯的吸管。
他身后是一家今日刚刚开张的推理小说书店,书店外观装修做得是仿凶案现场的惊悚风格,又是黄黑警戒线又是用油漆喷的血迹,稍微有点用力过猛,招牌正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个硕大的麋鹿头——有点像汉尼拔之家。
但这一切在犯罪之都米花町似乎又恰到好处,毕竟这里真犯罪现场绝对比假的要多,推理书迷们来来往往,书店门前比冬天卖关东煮的小摊还热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和白马探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3分钟。
一会儿没看,手机里已经乱七八糟地积攒了一大堆消息,因为大学期末考试而鸽了他的关西搭档此时丝毫没有在认真复习的样子,消息发个不停。工藤被手机震得快腰椎间盘突出了,终于忍无可忍,把冷饮杯换到左手,开始飞快地敲字回复。
[这么闲]
[你不是要复习吗?]
[(枪支、子弹与发射物的化学分析序言).jpg]
[困死我了]
[底火类型分类这玩意应该不会考吧?]
[周三就考,才开始看序言,你完了]
[我命大]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白马那家伙来我就也来了]
[他说要带男朋友一起诶……]
白马如今在搜查二课挂职特约顾问,大家在案件侦办过程中难免有些往来,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偶尔加班周末约着一起吃个饭、聊会儿案子也是常事,勉强算得上是朋友。
虽然在诸多业余爱好方面都很谈得来,相处也算融洽,但工藤一直觉得白马探这人虽然看着是彬彬有礼英伦绅士一只,本质上应该是个边界感强、十分注重个人隐私的人,闲聊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从来不会透露过多的私人信息。
故而成为同事半年多,彼此也还保持在一个礼貌的塑料朋友关系,估计再认识七十年也发展不出他和服部那种穿一条裤子的损友情谊。
总而言之,白马这次突然主动说要带男朋友来,确实是十分反常。
工藤犹豫了一下,继续打字。
[白马是英国人吧,也不奇怪]
[我就是很难想象啊,你说白马那家伙对KID那么执念,跟变态stk似的,说他有对象还不如说他男朋友是KID我好接受一点哈哈哈哈哈]
[那中森警官半夜都会被噩梦吓醒吧]
[他来了,等会儿聊]
[喂不要这样啊工藤,你给我偷拍一张——]
[让我看看啊!!!]
刚好十点整,工藤果断把手机调成静音揣回裤兜,抬头打了声招呼:“嗨。”
“工藤君到得好早,”白马微笑着走来,在时间方面一如既往的自信,并没有查看具体时刻确定自己是不是迟到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黑羽快斗。”
工藤呆了一下,像个卡壳的发条玩具似的,视线缓慢、僵硬、难以置信地挪到了白马身边的人身上。
那个青年个子比白马矮上一点,一头乱发、眼睛澄蓝,像是六月份刚下过雨的天空,背着一个单肩挎包,一副大学生清清爽爽的打扮。
他和白马两人都穿着简单的T恤配牛仔裤,但能看得出衣服都是来自同一个品牌,色系也是特意搭配过的,是那种比较低调的情侣装穿法。
工藤缓缓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住对方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大脑200倍速飞快旋转,CPU都快干烧了,整整五分钟,关东名侦探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
白马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或许前男友见面都不会这样尴尬,一些狗血的剧情在他大脑中飞速发酵。
白马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快斗,你们认识?”
KKKKKKKKKKKKKKKKKID——
工藤那三万字的有罪推论刚在嘴边列队完毕准备倾巢而出,就看着KID忽然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朝着自己伸出手去:“当然没有,我之前只在新闻上见过工藤君,久仰大名啊。初次见面,名侦探,请多指教。”
工藤呆滞地跟他握手,清晰地看见在说到“初次见面”的时候,KID忽然露出了一个近乎于挑衅的笑容,虎牙尖尖,猫一样狡黠。
但那表情转瞬即逝,一秒钟后,他又立刻恢复到了刚才阳光开朗大学生的样子。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白马完全没有察觉,自顾自地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原来见过呢。哦,听说这家店也上架了最近才再版的保罗·霍尔特全集,快斗你之前不是也说对《第七重解答》里面那个机关装置很感兴趣吗?”
KID小动物似的伸了个懒腰,自然地牵住了白马的手:“也还好吧。走啦走啦进去看看,我陪你——谁让我喜欢你呢。”
说罢,小情侣便这样旁若无人甜甜蜜蜜牵着手走向了案发现场,不是,走向了书店,只留下工藤一人站在电线杆子旁无风自凌乱,很难用语言概括自己眼前这副画面——海归名侦探和KID牵手压马路,真他妈炸裂的组合。
工藤顶着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手机在键盘上疯狂盲打。
[服部,你现在撤回还来得及]
[出大事了]
[白马探的男朋友就是KID]
[而且他本人好像完全不知情]
书店开在街道上的门脸虽小,里面却十分宽敞,一层密密麻麻按作者国籍分区摆满了推理小说书架,角落里还有几架怪力乱神的惊悚悬疑文学作品。而整个二层都是休息区,供在店里购书的顾客看书休息、讨论剧情,墙上还贴了个巨大的“警告!禁止指认凶手”的防剧透标语。
室内的装修大概真是参考了美剧里面汉尼拔那个小木屋,墙壁和地板上油漆泼的仿造血迹更加密集,家具上甚至还有逼真的斧子凿痕,又感觉有一堆电锯杀人狂曾经在这里团建。
挑选了几本书后,三人在二层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坐下,两位侦探友善地对埃勒里·奎因的作品做了一番讨论——前期纯粹的本格推理才是巅峰?我反而觉得后期作品对于哲学的讨论更有意思,不过埃及十字架之谜最后的情节设置真的很巧妙……
白马侦探的男朋友窝在奶酪椅上翻看着他刚买的第七重解答,一副完全被剧情吸引入迷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在旁边两位侦探身上流连,书半天都没翻上一页。。
“他早期的作品,对,就是什么什么之谜那个系列,你最喜欢哪本?”
白马双手交叠抵着鼻尖,一个思考时候的惯用姿势:“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暹罗连体人之谜吧。”
“啊哈,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抓马的设定,是觉得有点像美国恐怖故事吗?freak show什么的,”KID忍不住吐槽,然而语气却很甜蜜,听起来甚至有称赞之意,“你敢信吗,这家伙还喜欢cos福尔摩斯,出去查案的时候都要戴那种19世纪的猎鹿帽。”
白马自然也听出了对方的态度,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回看过去,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粉红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工藤被腻歪得不行,普通小情侣也就算了,春天大学里樱花树下一群一群的也不是没见过,然而一想起面前这对恋人中其中一位皮下是KID,鸡皮疙瘩顿时爬了一身。
思及此处,工藤立刻很煞风景地打断了面前两位的对视:“对了,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个问题吗?
话一出口,原来对两位侦探的对话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KID突然把手中的书一合,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的光:“什么问题?”
“……”工藤沉默,“介意我也想问问,呃,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白马弯起唇角,原本因为思考剧情而不自觉变得有些锐利的目光瞬间回暖,神情是掩盖不住的温柔:“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黑羽君这学期刚转专业来了我们班上。”
“这还没开学多久吧?”
“是啊,一个多月。”
工藤啧了一声:“那很巧啊。”
本来想着多问点问题,白马这家伙好歹是个侦探,总能从对话中总能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KID扮演的角色简直是四处漏风,似乎对这假身份也不是特别上心。
单说这名字,黑羽快斗——快斗,不就是怪盗的谐音吗?起个假名也不走心一点。
工藤正想到这里,就听那倒霉侦探用一种朗诵拜伦散文诗的语气说:“说得是啊,白马、黑羽——很有诗意的巧合不是吗?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分。”
工藤觉得自己心里的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敷衍道:“嗯,嗯。”
KID适时地补刀,带着一股有心人才能听出的深意:“是啊,简直像是……命运的安排。”
工藤转了一下眼睛,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啊,对了。黑羽君的高中也是在东京读的吗?我之前是在帝丹高中,没准我们还是校友呢。”
这个问题就显得有点别有用心了,伪造身份证件对KID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开房的时候总会互相看到ID的吧),但从头到尾捏造出一个没有存在过的人的痕迹就不那么容易了,只要去各大中学的网站和校刊上查一下,就可以确定到底有没有“黑羽快斗”这个人,现在学校官网上甚至能查到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照。
当然,也有可能是KID直接顶替了其他人的身份,这更容易了,只要有心的话不难发现破绽……
KID嗯了一声,避重就轻地说:“嗯,算是吧,东京。”
旁边的白马忽然咦了一声:“是吗?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我还有点好奇呢。”
KID抓了抓头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点恋爱中男大学生暴躁又傲娇的表情,非常生动:“不觉得保持点神秘感更好吗?而且说起来,你也没带我去过江古田啊。”
“如果黑羽君想的话我当然愿意啊。说起来到底是哪所高中?我……”
KID刚要开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忽然咳了个昏天黑地:“咳咳……咳咳咳……”
白马立刻将什么高中什么校友都抛诸脑后,表情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
“咳……嗯,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吧,”KID又低头猛咳了一阵,眼角泛红,也不知道是真咳嗽还是演得太敬业了,还难受地抹了一下嘴角,“我去买个水……”
“我去就好,”白马利落地将他摁回奶酪椅上,顺手揉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还是薄荷巧克力奶昔加双倍糖浆吧,工藤你呢?”
工藤还在被KID这个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震撼,实在无力吐槽,巴不得白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立刻双手合十:“美式就行,麻烦了。”
白马去旁边的水吧买饮料了,靠窗的小桌子上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工藤顿时沉下脸:“KID,你到底要干什么?”
KID看了一眼白马离开的方向,脸上悠闲活泼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又变回了工藤所熟悉的那个月光下清冷矜傲的魔术师,即使没有礼帽和单片眼镜,那种独特的气质也让人无法错认。
KID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怎么,名侦探,你打算拆穿我吗?”
此等换头变脸一样的演技老妈看了也要叹为观止,工藤脑中飞快地编织着300种阴谋论的剧情,眉头紧锁:“你想从他那里打探什么情报?宝石的吗,不对,你为什么要……”
以KID的能耐,如果只是预告前去摸摸警方安保方案的底,那随便假扮个警员去中森警官旁边溜达一圈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去冒险接近一位侦探?
更何况看两人相处的模式,白马一副中毒颇深的样子,感觉像是一见钟情然后马上就开始交往的那种狗血剧情。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只能说是KID这次所图之事绝对超乎寻常。
白马虽然在追KID这件事情上有点用力过猛,有时候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侦探,但他身上还有一重身份不容忽视——白马探是警视厅总监的儿子。
KID要接近他的原因不作他想,明晃晃四个大字:别有用心。
而且这用心绝对不是一般的深,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偏偏只有白马那完蛋恋爱脑病入膏肓,像个呆逼一样愣是看不出来对方这满身筛子一样的破绽。
KID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500日元硬币,闪着银光的桐树叶在指尖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在另一位侦探面前,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魔术师的身份。
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最后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呢,也许对我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方法吧,毕竟偷东西……”
他轻巧地一翻手,硬币彻底变消失不见,KID抬头,对着工藤一笑:“……KID大人很擅长啊。”
工藤白眼快翻到关西去了,偷心也算偷东西是吧?
此时白马终于抱着三杯饮料回来了,姗姗错过了所有重要信息,该听的是一句都没听到,看见他,KID一秒钟恢复了五好四美贴贴小男友的表情:“探酱,辛苦你了!”
白马笑着把奶昔和冰美式递过去,名侦探和国际知名怪盗刚阴阳怪气地交锋了几轮,杀得口干舌燥,都不想再说话,接过杯子皆是一通猛灌。
看得白马有些惊讶:“你们聊得还挺开心的?”
一口气吨完半杯奶昔,糖分补充完毕,KID的脑子又活络了起来。他坏心思地眨了眨眼,突然凑过去捏住了白马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工藤一口美式刚咽下去一半,突遭视觉暴击,险些把自己呛死,一股冻得让人打哆嗦的苦味直接窜上了天灵盖,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而面前的侦探和怪盗还在旁若无人地热吻,场面已经迅速从R12进化到了R15,要不是考虑到此时还是身在公共场合,工藤很怕这俩人马上就要开始少儿不宜了。
吻毕,两人的呼吸皆是有点不稳,白马笑着用拇指抹了一下KID的下唇:“太甜了。”
紧接着礼数周全的英伦贵公子又转过头,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见笑,有点情不自禁了。”
短短一个上午的视觉刺激有点过于密集,工藤已经有点麻木了,只觉得米花町应该立法禁止侦探谈恋爱,报名入行的时候就统统赶去出家,和寺庙里和尚一个要求。
而看着一脸爱意地看着KID的白马,工藤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虽然严格来说他和白马算是竞品,但在面对怪盗的时候还是勉强有点并肩作战的侦探同行情谊的,面对着KID嚣张的笑容,他眼前顿时冒出了一行大字——
拯救失智侦探,人人有责。
晚上十点半,白马宅。
“今天玩得开心吗,KID先生?”
黑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白马怀里,像是惬意地蜷缩在羊毛垫子里的猫咪,懒洋洋的眯着眼,十指灵巧却地动作着,一副扑克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地在他掌心翻飞浮动,魔术和魔法的界限在这一切变得有些模糊,年轻的魔术师像是在编织一个绮丽的梦。
“就……还行吧。”
黑羽嘴上说得无所谓,脑中却忍不住又想起了今天在书店名侦探那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活像是生吞了三文鱼头的表情,心情顿时极其舒畅,嘴角都不由得翘了起来,恨不得去书店把监控录像黑过来留着逢年过节反复观看一百遍。
白马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意识到黑羽是真的兴致很高,有些惊奇地笑了:“看来是真的很高兴啊,整工藤君这么开心吗?”
黑羽舔了一下嘴唇:“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捧场啊,完全按照我设想的剧本走。嗯……当然,你演技也不错,值得表扬。”
白马哦了一下:“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很捧场吗?”
“就,还行吧。”黑羽咳嗽了一声。
“嗯?”
黑羽脸上泛上了一点热度,表情不耐,澄蓝的眼睛里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又忍不住吐槽:“而且,说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难道平常看起来就像个恋爱脑吗?工藤居然一点都没怀疑诶,我还偷看见他给服部平次发信息了,他俩估计要推理出一些这样那样很了不得的剧情了。”
黑羽在心里好一通编排名侦探,成功把自己娱乐到了,忽然又觉得这俩人被骗了也不亏,脑补的剧情写出来还能当同人文发到论坛上赚一波粉丝。
白马慢条斯理地顺着黑羽的头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侦探的眼神略微有些散乱,轻轻地说:“也符合逻辑,毕竟KID和侦探这种组合,任谁都不会往什么好的地方想吧。”
……说得也是。
对手、宿敌,侦探与怪盗,一听起来就是要互相拉扯纠缠、彼此利用,最后血淋淋撕扯到你死我活的关系,谁能想到他们能打出一条迪士尼童话一样的剧情线呢?
黑羽晃晃腿,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得意,感觉终于赢了名侦探一局。
白马安静地搂了他一会儿,忽然话音一转:“不过,黑羽君能剧透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吗?”
黑羽不回答,慢腾腾地在白马腿上转了个身,变成了和爱人面对面的姿势。他双手捧着自己这世界上亲爱的唯一的共犯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小虎牙一笑,热烈地缠吻了上来:“……嘻。”
与此同时。
深夜,东京大学的单人宿舍里面弥漫着一股油炸食物的香气,到考试前三天还只看了第一章的教材、垃圾食品外卖、游戏卡带和黄色杂志……不,这个暂时没有,总而言之,单身男大学生宿舍的标配。
关东西两位名侦探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横七竖八地伸展四肢躺着,头顶黑线,各自都有一些一言难尽。
“咱们得救他。”
来串门的工藤作咸鱼状摊在床上,望着宿舍的天花板发呆:“说得轻巧,你是不知道……”
“工藤,你听懂了吗,咱们得救救白马啊!!!!!!!!!!”
服部置若罔闻,用一声更掷地有声的咆哮打断了他,小宇宙熊熊燃烧,一嗓子喊得宿舍走廊里的声控灯砰砰砰砰亮了一串。
关西热血男儿用披萨铲做了个剑道下砍的动作,仿佛想把这丧尽天良的渣男怪盗给劈成两半:“侦探联盟,战斗起来啊——”
“怎么救啊?”
工藤暴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一个鸟窝,结果侧头一看自己在窗户上反光的倒影看起来竟然很像黑羽快斗今天的造型,吓得赶紧把发型抹了。
他叹了口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你是没看见今天,你要是敢动KID一下,白马能跟你拼命……薯条还有吗,给我两根。”
服部晃晃盒子,顺手递了过去:“给。哦披萨吃吗,还有一片。”
工藤摇摇头:“饱了,你吃吧。”
服部叹了口气,把芝士已经有点冷掉的披萨铲起来叼着吃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比较传统的感情观受到了很大冲击:“偷宝石也就算了,怎么还欺骗人家感情呢?”
“艺高人胆大。”工藤晃了晃脑袋,喃喃道:“……富贵险中求。”
服部忍不住感叹:“真的太胆大了吧,就不怕万一白马发现之后把他杀了吗?不对,都不用杀,直接拷上扭送给中森警官就好了,他们两个都同居了,KID再谨慎也不可能睡觉的时候两只眼睛轮流放哨吧,万一白马直接给他一棒球棍敲昏了呢。”
工藤有些一言难尽,还没说话,服部又继续滔滔不绝道:“或者再那个一点,啊KID就不怕白马知道后直接黑化监禁强制爱了吗,那家伙看起来就一副很变态的样子啊!”
工藤翻了个半月眼:“你每天都在网上看什么东西啊?”
服部理所当然地说:“毕竟英国人啊!”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KID的真正目的。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黄昏别馆吧,就你也是因为考试没来那回。我一直没有想通,凶手的邀请函明明是只发给了咱们这些侦探,KID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情报?我这边确定没有透露消息,而当时在场的其他几位侦探又是久居国外,就只有白马……”
服部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起这个,还有奇迹乐园那次吧?”
“那回KID也是伪装成了白马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跟咱们查了一天案,那时候我也觉得奇怪,他那些明显是来源于警方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历史遗留问题。
服部用力一拍大腿:“也就是说KID早就盯上白马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从白马这里搞情报。”
“没错,”工藤打了个响指,“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KID这次要用这种方法。”
服部碎碎念:“虽然白马那家伙长得还可以啦,但这个牺牲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工藤脑内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画面,突然有点崩溃,嚎叫道:“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吧——”
服部:“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也是这个事情最难办的地方。
工藤掐了掐眉心,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今天白天KID那副不慌不忙有恃无恐的样子,摆明了就是知道他不会当面揭穿……
工藤再次叹了口气:“难说,我和KID也不能算敌人,黑暗组织的事上他还帮了我几次,但那家伙好像也有自己要调查的东西,也不知道接近白马是不是这个原因。”
服部见他发愁,立刻从地上坐起来,胳膊一伸,从工藤手里的薯条盒子里面摸出两根,一左一右举到自己面前:“我给你分析一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选项。”
“一,那小偷虽然可恶,但应该也没到谋财害命的程度,等他利用完白马大概率会人间蒸发,我们可以假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白马可能就是觉得自己被人甩了,也很正常,大学时期无疾而终的感情什么的。”
工藤叹了口气:“是这个道理,第二个呢?”
服部把头顶上不存在的棒球帽掉了个个儿,语气都激昂了起来:“第二,赌上侦探的尊严,我们队伍里不能有同伴再成为怪盗受害者了。咱们想个办法,让白马自己意识到黑羽快斗就是KID,然后接下来想干什么,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工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侦探在这种狗血爱情片场实在是有些专业不对口,挣扎一分钟后,他光荣放弃:“你觉得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二,”服部也跟着叹了口气,今天夜里这小小的单人宿舍中叹出的气能养活一个风力发电厂,“毕竟听你说的,嗯,就是,白马那家伙看起来还是挺喜欢KID的吧,这种事情,我觉得他应该有知情权。你觉得白马他……”
“……他超爱。”
关东西两位名侦探对视一眼,劈里啪啦地闪着火花,二话不说,沉默地击了个掌。
“好,那就好办了,咱们想想办法……”服部嘴里叼着最后一根薯条低头开始狂刷手机,努力搜索类似“如果委婉地暗示朋友他被绿了”的帖子,试图从中获得一些灵感。
刷着刷着,服部忽然愣住了,嘴慢慢张成了“O”型,一脸被雷劈焦了的样子举起手机:“卧槽,工藤,你看。”
工藤满脸都写着拒绝:“怎么了?他俩发自拍秀恩爱了吗,不看不看,我今天已经看了一整天真人表演了……”
“不,是KID,就在刚刚。”
“他又发预告函了。”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次被KID盯上的宝石——准确来说,是一件即将在美术馆展出的贵重珠宝。来自维多利亚时期的项链本体由正圆无瑕的澳白珍珠串成,衬托着正中作为吊坠的无色蓝宝石,整条项链的配色极浅,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清透,如同是一道真正的雨后彩虹。
这都不是重点。
不知道是不是忙于假装和侦探谈大学校园恋爱的缘故,这次KID预告函也写得不是特别走心,工藤用三分钟就破解了预告的时间和地点,把信息拜托目暮警官转告搜查二课,转头又立刻给白马发了消息,装模作样地询问他有没有解出KID的预告。
[3天后午夜时分,倒立的金字塔——指的是东京都现代美术馆?]
[(写着手写笔记的纸质KID预告函.jpg)]
[所见略同]
[那我们到时候见?]
[当然]
[对了,黑羽君会和你一起来吗?]
[工藤君最近好像有点过分关心我男朋友了啊]
[……]
[开个玩笑]
[很遗憾,他那天有考试,可能来不了了]
考试,呵呵。
工藤一点不觉得意外,要是KID能答应和白马一起来KID的现场才怪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他看着手机冷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开始疯狂输出。
总而言之,长话短说,工藤使用了各种正常的和非正常的交流手段,(期间甚至包含了邀请对方一起来KID现场double date这种离奇的活动——感谢服部同学的英勇献身,为了拯救同行,赌上了自己未来两年在大学里的择偶权)终于堆出了一个让白马和KID都没有立场的拒绝的理由,一个足够有说服力,如果KID拒绝那么白马一定会起疑的理由。
[我努力说服他一下]
发完这条消息后白马就消失了,整整半小时人影不见,让人很难不怀疑此人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己男朋友的。
终于,在工藤已经开始脑补一些很糟糕的剧情时,白马的消息终于回了过来。
[OK]
[快斗说到时候见]
[不过我真的是没想到啊,你和服部居然……]
工藤满脸黑线地锁上了屏幕。
预告倒计时半小时。
KID脖子上挂着个特约staff的牌子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预告现场,好奇地东看西看,完美扮演一个第一次钻进警戒线里面的毛头小子,趁着自己男朋友不注意的时候对着另一位侦探做个嚣张的鬼脸,恨不得要把“你能拿我怎么办”写在脸上。
工藤脸上一潭死水,内心波涛汹涌,和装模作样的怪盗互扔眼刀,感觉自己眼睛都快抽筋了。
而白马丝毫未觉此时气氛的怪异,优雅地环视了一圈展厅:“对了,服部君呢?”
服部跑去他们推测的另外两个KID可能的逃脱路线出口埋伏了,毕竟今夜虽然有三位侦探齐聚,但其中一位眼看着指望不上。工藤和服部提前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再不济,最后可以不讲武德一点,“一不小心”在白马面前把KID的单片眼睛踢掉……
工藤心里在规划300种揭露黑心怪盗真面目的计划,随口道:“天台吧,一早就蹲守KID去了。”
“这样啊,”白马点点头,语气不知道为何有些同情,“快斗你看,约会时候想着KID也不止我一个。”
KID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家伙跟你能比?”
预告倒计时十分钟。
KID看着展会里的宝石,忽然石破天惊地问:“白马,你会觉得KID比我对你更有吸引力吗?”
白马倒不意外,慢条斯理地问:“如果我回答是,黑羽君会介意吗?”
KID轻笑:“当然……不。”
工藤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为什么不介意呢——”
预告倒计时五分钟。
中森警官对着手中的对讲机不断咆哮着最后的注意事项,全员戒备,目光都聚焦在美术馆展厅正中玻璃罩下的珍珠项链,工藤的神经也随之绷紧,他比其他人要有针对性一点,紧盯着KID要如何在一堆人面前金蝉脱壳。
就在此时,KID的手机响了。
KID低头扫了一眼屏幕:“白马,我导师来电话啦——”
白马看看怀表,显然有些犹豫:“马上就要预告时间了,快斗……”
KID慌慌张张地摆摆手,边说着脚下已经滑步开溜:“很快!我出去一下,哎呀你不知道吗岛田教授吗,不接电话到时候给我骂死……嗯嗯,走啦!你等我啊!”
工藤皱眉,下意识伸手一拦:“你和你导师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吗,电话还不能让白马听?”
KID不答,而白马立刻面色不善地盯了回去。
场面紧绷一触即发,名侦探不着边际地后退一步,单手已经摁在腰带上,那反人类的足球眼见着已经蓄势待发,KID显然也感受到了情况不妙,赶紧一溜烟跑了,而身边猪一样的队友居然一丁点要拦的意思都没有——这倒霉侦探沉迷在KID离开时匆匆送的飞吻里,居然还微妙的脸红了一下。
工藤简直要抓狂了,把白马拖到旁边,压低声音:“距离KID预告时间还有两分钟,你男朋友突然要离开,你不觉得奇怪吗?”
“……两分三十六秒零三,”白马挑起半边眉,眼神中是真挚的不解,“去接个电话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
工藤克制住自己来一发销魂足球给对方清神醒脑的冲动,感觉此时面前的白马探智商已经降低成了小学一年级的水平,具体情况不详,但只能说感觉勉强和少年侦探团有一战之力。
他压了压情绪,尽量平稳地说:“也许是什么原因,你的男朋友和KID不能同时出现……或者说,不能同时存在呢?”
白马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一些:“倒也没有这么严重。黑羽君虽然看着别扭,但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呢,即使经常会我觉得我过分关注KID而吃醋,但还是比较尊重我的工作的,怎么也没到两个人不能共存的地步吧?”
……完全没领会精神呢。
工藤彻底无言以对了,沉默半晌,头顶甚至冒出了一缕茫然的青烟,脑中一时间走马灯似的轰轰烈烈闪过了很多剧情:这是谁啊?这还是那个在黄昏别馆里唯一留了后手,识破凶手诡计和大家一起制定假死计划,演技拿个小金人都绰绰有余的白马探?
之前那都是假的吗?
白马探,就这么爱他?真的就那么爱????
真他妈是教科书式的爱情使人盲目。
倒计时,10、9、8……
电闸被拉断,突然降临的黑暗打断了角落里两位侦探的争吵,寂静中只一束追光灯忽然亮起,明亮胜过月色。
金发的侦探身边那个恋人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而白衣魔术师在舞台上翩然现身,缓缓张开双手:“Ladies and gentleman——”
世界纷纷扰扰,唯有KID和侦探们永远纠缠到老。
又是一场KID教科书式的华丽魔术演出,烟雾弹、催眠瓦斯、假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白马探眼皮底下变装的缘故,KID今晚似乎格外有兴致,层出不穷的花活儿一套一套地整,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直到宝石消失三十五分钟后,工藤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障眼法,还是障眼法,项链根本就没有离开最开始的地方。他咬牙,匆匆瞥了一眼,才发现白马那家伙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工藤来不及管他,从室外梯直接抄了个近路,折返回了最一开始存放宝石的美术馆展厅——果不其然,唯二被中森警官留下看家的小警员正在催眠瓦斯的梦境里睡得正香,而玻璃柜被打开,真正的宝石已经被KID握在手中。
银白的月光从玻璃穹顶上倾泻而下,水波一般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作为一个犯罪现场,这实在是浪漫得有些过分。
工藤停住脚步,喘了口气,远远看见另一位侦探正与白衣怪盗并肩站在月色下,气氛不像是剑拔弩张,更像是无人知晓处一个私密的约定。
关东名侦探眉头紧皱,一时间竟推理不出接下来剧情的发展。
顽劣的怪盗显然沉迷于玩弄人心的感觉,也许他要在离开前把真相告诉白马,不甘心自己精彩的演出无声落幕。
一片寂静中,白马忽然开口:“……不是吗?”
“嗯,”KID举着宝石对月端详了片刻,又将它收拢回掌心,叹了口气:“帮我还给中森警官吧。”
工藤缓缓睁大了眼睛,看见KID近乎于拥抱的姿势贴近白马,如此亲密,近到KID能够用扑克枪射穿对方的心脏。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做,KID只是轻柔将宝石放入了白马西装内袋之中,左侧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今晚也辛苦了。”
白马眼神温柔,借着两人错身的姿势在年轻的魔术师唇上落下一吻,那动作亲昵而熟悉,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一样,KID的披风如同收拢的翅膀般安静地垂在身后,他微微仰头迎上了对方的亲吻,像极了一只温顺的白鸽。
“……快斗。”
工藤不由得屏住呼吸,一时间竟然不愿打破此时的安静。
紧接着白马转过头,像是才发现了还有一位闯入的旁观者,他单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平静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工藤君。刚找到这里吗?”
那一瞬间,脑中无数零散的线索突然被串在了一起,像是那晚被盗走的那串美丽绝伦的珍珠项链,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再匪夷所思都是真相。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情此景真的很适合他那句老掉牙的名言——
真相只有一个,如果不是白马同时在谈KID和黑羽快斗的话,那么……
工藤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竟然出人意料的冷静:“你知道。”
“你早就知道他是KID。”
这并不是问句,而是一句笃定的陈述。感受到了对方的认真,白马也收敛了笑容,从容地回望过去:“当然。”
“你为什么……”
工藤只觉得难以理解,或者准确来说是客观上接受了这件事情发生的逻辑,但情感还是无法共情,白马在追捕KID时眼中的执念不似作伪,又为什么会在知道KID的真实身份后选择隐瞒这个真相?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一个侦探放弃KID,这可是全世界侦探都垂涎觊觎的、最珍贵的猎物……
空旷的展厅中只有夜风吹过的沙沙轻响,无声地吹拂着夜行者白色的衣角。
白马似乎看透了另一位侦探的困惑,但只是笑了笑:“大概因为我另有所图吧。”
KID轻巧地取下了遮挡在脸前的单片眼镜,在另一位侦探面前露出了自己没有经过任何易容的模样,不闪不避,神色轻松。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半步的共犯,像极了一只有恃无恐的猫。
他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动作:“嘘。”
“以后就请名侦探多指教了——我们两个都是。”
年轻的怪盗扬唇笑了一下,神态再次发生了变化,虽然仍然穿着那身华丽的夜行装束,但工藤却清晰看出眼前的人变幻了身份,他脑海中没来由地出现了那个书店二楼,在懒洋洋的阳光下叼着吸管牛饮糖分超标奶昔的少年,之前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个随手捏造的人设,但是……
工藤才终于忽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KID——或者说是“黑羽快斗”最真实的样子,有个人其实很早就看到了一切的真相,但是选择缄默不语。
该说不说,恋爱白痴都觉得有点浪漫了。
“多长时间了?”
KID“啊”了一声:“大概也就是四年多……”
白马优雅地扫了一眼怀表:“准确来说,是四年两个月十二天六十四十四……”
“停,我不太想知道了。”
工藤沉默了半天,这一切都是那样的难评,只能说:“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们可以直接给我和服部发个消息的,不用搞这个……这种……”
他单手扶额,另一手宽泛地向周围指了指,很难说是具体想吐槽哪个环节,更像是一种对整件事情的全盘拒绝:“下不为例。”
KID一压帽檐,清清冷冷地勾唇一笑:“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啊,名侦探。”
而白马则问:“下次?工藤君觉得我们还有什么秘密吗,比如我其实是黑衣组织余孽,安插在警视厅的间谍这种事情?”
他好想报警把这俩倒霉玩意都抓起来。
后半夜,月亮躲入云层之后,阳台上最后魔术一只鸽子也终于陷入了深甜的熟睡。
从KID预告现场回到家的白马侦探刚脱下外套走上二楼,就听见卧室落地窗外传来了一阵响动——半夜三更的,简直像是遭了贼。
他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一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看见刚在美术馆中华丽谢幕的怪盗像鸽子一样蹲在窗沿上不肯进来,白马失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对着年轻的魔术师张开手臂:“欢迎回家。”
黑羽哼了一声,这才一压帽檐纵身跳下,稳稳地降落在了爱人的怀抱中。
白马的拥抱亲昵而熟稔,那是他无数次披着月色落脚的的归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沉浸式演出了两天黑羽快斗扮演KID扮的黑羽,简直俄罗斯套娃,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此时终于在爱人面前从内到外脱掉了伪装,简直轻松得像是踩在云朵上。
黑羽没有像平时那样一挥斗篷潇洒地一键换装,而是乱七八糟鸡零狗碎地将属于KID的装备一件件脱下来,动作也要比平时慢上很多,仿佛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在套上那件他和白马情侣款的居家T恤的那一刻,他终于彻底变回了黑羽快斗,黑羽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好累,困死了——终于,终于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之前几年,指他刚和白马在一起的那会儿,黑羽偶尔还会幻想一下有朝一日把自己的侦探男朋友介绍给工藤新一的场面,非常炸裂,想想就觉得很爽。
然而世事难料,几年过去,白马因为侦探的工作自然而然和另外两位侦探熟识起来,他自己因为KID的身份倒是变成了那个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两边接触日渐增多,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坦白,以后才好继续合作干活儿。
太难搞了,黑羽之前想想就头秃——这简直比见家长还麻烦。
“工藤君会替我们保密的,虽然可能会记仇个三五年吧,”白马耸耸肩,“嗯,不过最后还是不要约他和服部吃饭了,感觉很可能不小心被请去吃安康鱼火锅的样子。”
黑羽啧了一声:“啊不过你更得小心了,你俩现在还兼职同事呢,要是去搜查一课串门的时候他又弄那杀人足球你记得喊救命啊——我罩你。”
白马:“嗯。”
黑羽:“还有服部那暴力狂也得小心……”
白马又应:“嗯。”
卧室中忽然安静了一瞬,黑羽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白马:“那你呢,开心了吗?”
对方面露不解,黑羽有点毛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和白马对视:“KID大人替你出气了啊!啊你别说了,我早发现你看工藤不顺眼了。”
白马挑了一下眉毛,脸上是真情实感的疑惑:“我什么时候看工藤不顺眼了?”
“别装了。明明就是有吧!我都感觉到了,你这人……因为他推理上赢过你也好还是什么KID的头号杀手名头也好,反正就是觉得很不爽吧?”黑羽嘟囔着,“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啦。”
白马失笑:“真的没有。”
不是吗?
可是在之前,他分明是能感受到白马对于工藤那种敌意的,并不尖锐,但确实一直存在着的。不会是……
黑羽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说你这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本来是想调戏男朋友一下,结果话说了一半自己脸先红了,索性破罐破摔,手指用力在白马胸口戳了戳:“我警告你啊,不可以,只有他,不许——不许你这么想我。”
白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抿了一下嘴唇:“不是这个原因。”
黑羽倔强地抬头看他:“那你自己说。”
“要说我对工藤没有不满是不可能的,毕竟他那么多次让你涉险,在那趟列车上,在新加坡,虽然我知道那只是你们之间的交易。”
白马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有点自嘲地笑了起来:“这当然不能怪你,也不是怪他,非要说的话,可能我只是在怪没办法让你足够信任的自己吧。就,只是……”
说到这里白马就说不下去了,他摊开手,有一丝无奈,年轻骄傲的侦探还从未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这种接近于示弱的表情,然而此时神色却十分坦然,并不羞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绪展示给对方,就像他们过去四年来发誓、并一直一直在努力试图要做到的一样——对彼此永远坦诚真实。
黑羽出神地望着他,忽然有一丝恍惚,想起已经过去了这么多了啊。
从白马第一次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开始,四年……他的爱人眉眼间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但固执而专注地注视着他的眼神却从来没有变过。
像是有点被对方的目光烫到一样,黑羽了垂下视线:“你知道吧,那时候我不能跟你说的原因。”
白马也就点了点头:“嗯。”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某种压抑的情绪像是一阵骤雨似的沉重地落下,空气中还留有潮湿的触感,但他们都知道用不了多久,这股寒意在天亮前就会消散。
黑羽走过去,像是小动物一样把自己埋进白马怀里,眷恋似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说不清是在安慰对方还是自己:“……已经过去了。”
白马把他抱紧,又笑了起来,轻轻地吻着黑羽的额角,重复道:“嗯,都过去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黑羽君啊,表演完全超出预期,我真的很开心。哦对了,我把今晚美术馆的监控录像拷回来了,有空可以……”
黑羽红着脸嚎叫:“所以你这家伙还是有悄悄爽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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